“我不恨沙漠了。”42岁的内蒙古杭锦旗道图嘎查亿利新村前村长敖特更花,美丽、从容、自信。如今,她带着亿利民工联队、带着库布其治沙技术去新疆塔克拉玛干治沙、到西藏那曲种树,成为从库布其沙漠腹地走出的蒙古族“沙漠玫瑰”。 但她仍旧无数次在梦中清晰地梦到12岁时住的离现在的家约25公里的旧居——“无路无电无水无通讯无医疗”“白天屋里点明灯,夜晚沙堵门,立春不出门,出门就活埋人”…… “醒过来就告诉自己,都过去了,现在生活在天堂。”敖特更花说。 30年前,位于黄河“几”字型内侧顶部的中国第七大沙漠——库布其沙漠面积1.86万余平方公里,庞大的身躯像一条黄色巨龙横卧在鄂尔多斯高原北部。在沙漠腹地,更是寸草不生、荒无人烟、风蚀沙埋,被喻为“生命禁区”“死亡之海”。 库布其“绿海”作证。30年来,政府、治沙龙头企业亿利、社会组织、农牧民等像石榴籽一样紧紧抱在一起,创造了沙漠变绿洲的世界奇迹。从“沙进人退”到“人沙对峙”再到“人进沙退”,综合治理区面积910万亩,占到库布其沙漠面积的三分之一,创造了5000多亿元生态财富,使10.2万沙区农牧民受益。铸就了不朽的“守望相助、百折不挠、科学创新、绿富同兴”的“库布其精神”。 守望相助 百折不挠 发出一声“与其苦熬不如苦干”的呐喊 挺进库布其沙漠,绿染大漠是一部奋起抗争、悲壮雄浑的进军史,也是一部成就斐然、彪炳史册的奋斗史。 这却是逼出来的。 “那个时候,骑着骆驼到旗里办事,来回100多公里要走6天,沙漠里的居民大约有3万人从来没见过汽车。更曾有孕妇因难产送不出去,死在了半路。”杭锦旗独贵塔拉镇党委书记张扣成说。 供应着几十万人食用盐的杭锦旗盐场,彼时困身于这茫茫库布其沙海中。它与火车站直线距离为60多公里,绕道而行却需要330多公里。 “为了遏制风沙吞噬盐湖,保住饭碗,就必须把沙子治住。”1988年,王文彪到杭锦旗盐场当场长,第一个场长令就是“5块钱治沙”——从每吨盐的收益中拿出5块钱来种树。 “修穿沙公路,也是为了生存,不修路盐就运不出去。”已是亿利集团董事长的王文彪回忆。 在政府支持下,推平沙丘、夯实路基,在漫天黄沙中一分一毫地向大漠“要路”。“天当被子地做床,黄沙拌饭可口香”,三年寒暑,七次会战。库布其沙漠第一条穿沙公路,始建于1997年,在1999年全线贯通。从此,它掀开了库布其沙漠神秘的面纱,掀开了库布其大规模治沙的序幕。 路修好了,但种树在沙漠人看来就是个笑话。 59岁的亿利治沙生态民工联队队长高毛虎回忆,种树活不了是常事,但让他惊讶的是,第二年,亿利集团又开始出钱雇他们种。 “真的是不离不弃。”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让高毛虎觉得投资种树的人是傻子。 30年不离不弃、百折不挠,沙区的农牧民在治沙中拥有了“技术工人”的新身份。截至2018年年初,高毛虎在库布其沙漠累计向亿利承包种植工程近10万亩。跟随亿利集团治沙种树的民工联队达232队。 这种百折不挠的“库布其精神”,犹如一面绿色旗帜,鼓舞和激励着库布其人一往无前。 科学创新 绿富同兴 沙患变沙利,风沙变风景,黄沙变黄金 在鄂尔多斯高原,一场“全民总动员”的治沙持久战打响,号角声响彻高原大地。 现实却总是残酷的,沙漠从不怜悯植绿人的汗水。“早前,沙子里种树成活率只有20%。”高毛虎说,“一开始还是用铁锹挖沙坑种树种,有一次看到大风把前几天种的树全刮没了,我坐在沙子里哇哇哭。” 1997年至1999年,鄂尔多斯遭遇罕见干旱,赤地千里。传统的治沙方式,规模小、力量散,人栽树、羊吃树,年年栽树难成林,“治理—恶化—再治理—再恶化”的怪圈让治沙难上加难。 关山阻碍,没有挡住库布其人向往绿色的脚步。 “以前,最优秀的工人几分钟都挖不完一个树坑,现在我们单人10秒钟就可轻松地种下一棵树。”亿利治沙专家韩美飞说。 单人,10秒,种下一棵树?是的。左手拿沙柳枝,右手将铁头水管插进沙里,瞬间,水流就在沙地上冲出1米来深的小洞,将柳枝插入孔内,这就种完了。挖坑、栽树、浇水……用时不到10秒钟,成活率超过80%。 没水的地方怎么办?那就螺旋钻打孔。 “微创气流植树法”“风向数据植树法”“甘草平移治沙技术”“‘三耐’种质资源技术”……亿利库布其治沙人创造的一系列种植技术大大提高了沙漠造林的效率,一套套成熟的治沙方案孕育而出:乔灌草和封育、飞播、人工造林相结合,以路划区,分块治理,锁住四周,渗透腹地。 30年,“党委政府政策性推动、企业规模化产业化治沙、社会和农牧民市场化参与、技术和机制持续化创新、发展成果全社会共享”的“库布其沙漠治理模式”,孕育出了“库布其精神”。 “这种模式,走出了一条民营企业治沙的创新之路。从传统的国家相关部门牵头的公益性为主的治沙到民营企业牵头的产业化为主的治沙,为中国、以至全球荒漠化治理提供了一整套的科学解决方案。”中国林业科学院首席科学家杨文斌说。 绿了沙漠,富了百姓,10.2万沙区农牧民享受到了治沙红利。 “我以前穷,差不多要饭了。承包治沙种树以后,少说也挣了上百万。”高毛虎说。 敖特更花回忆,2007第一年承包种树,就挣几万元。“那真是很多钱了。”11年来,她带领着民工联队走南闯北绿化沙漠面积达到了2万多亩,每年收入都要20多万元。 世代居住在库布其沙漠腹地的孟克达来一家,2006年搬到了道图嘎查亿利新村,做起了旅游个体户,开起了牧家乐,搞起了沙漠越野,过上了靠沙吃沙的好日子,去年收入近30万元。 联合国副秘书长、联合国环境规划署执行主任埃里克·索尔海姆认为:库布其曾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但当地政府、亿利等当地企业和百姓并没有把荒漠治沙当做一种困难,而是当成了一种机遇和挑战。经过不断探索和不懈奋斗,走出了一条生态与经济并重、治沙与治穷共赢的防治荒漠化道路。如今库布其沙漠满目葱茏、绿意盎然,还建成了供人们生活利用的太阳能等,不仅为百姓提供就业机会,也让大家看到发展前景,库布其成为了非常独特的生态地标。在全球环境治理中,世界需要中国样本,库布其治理模式等就是中国样本,更是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生动实践。期待从库布其沙漠治理成功案例中总结经验,通过科技评估和政策建议推广到全球,让其他国家在学习的同时,能开辟出适合自己的荒漠化治理模式。 库布其蒙语意为“弓上的弦”,“库布其精神”犹如“弦上的箭”,让这支绿色的箭在沙漠中落地生根,使昔日的死亡之海焕发出勃勃生机。 (责任编辑:王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