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官兵参加陆空联合训练。刘议闪摄 恩格斯说:“人们酷肖他的时代,远胜于酷肖他们的生身父母。” 然而,这种“酷肖”,并不与生俱来。与时代竞速,每一个人都要经历“破茧成蝶”的蜕变,每一支军队都要实现“浴火重生”的转型。 作为现代化新型陆军建设的探路者,第78集团军某合成旅一营矢志强军梦想、锐意改革创新,成为全军第一个成建制、成体系完成由传统步兵向新型合成步兵转型的营级单位,开创了我军这一类型部队建设的多项先河。 一个时代的军人有一个时代的特征。走近一营,我们从那些普通的面孔上,不仅能看到新一代军人的表情,而且能聆听到追逐强军梦想的呼吸。 新锐之思—— “锤炼新型作战力量,取决于我们的思维和视野能否超越武器性能的边界” 一营的装备很新。 “新到啥程度?过去练就的操作技能,似乎就剩下了‘扣扳机’还没有变。” 三连连长降巴克珠,是全军爱军精武标兵,两次荣立一等功。然而,这个曾24次比武夺冠、5次打破旅以上军事课目纪录的“牛人”,面对配发的近百种新型装备、数万个部件和数百份说明书,“眼前像立起了一座大山”。 “我们藏族有句谚语,‘山让水低头,人让山低头’。可面对这座大山,当时大家都不知道怎么迈开步。”降巴克珠和战友们曾一度迷惘。 练越野,他们曾磨破脚下胶鞋;练攀登,他们曾磨出手掌老茧;练射击,枪管挂水壶,枪身放弹壳,练到眼睛流泪红肿……可如今,从靠“两条腿、一杆枪”打仗的传统步兵向新型合成步兵转型,面对“过去摸都没摸过的家伙”,究竟从哪儿练起? 转型再出发,多少原来的专业骨干、技术大拿、训练标兵站在新的起跑线。 ——炮班班长徐大鹏,曾是旅里有名的“一号观察手”,然而握着新式侦察设备,却一时丢不掉“老一套”的侦察方法,第一次沙场亮相战机一误再误。 ——无线班班长杨壮,面对“罢工”的新型电台,拿起螺丝刀就开工,故障没排除,按键却装不上了。下达任务的关键时刻“掉链子”,杨壮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观念的陈旧,比枪炮的陈旧更致命;思想的偏差,比准星的偏差更可怕。全营接手新装备后的首场演练,最后竟然被判定“伤亡”70%。 演练复盘,大家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多种新型火器为啥不会灵活配系,陆空信息网络为啥没法搭建联通……“70%的伤亡,如果真是打仗,多少条命没了?!” “有了新装备、新要素、新编制,我们打得远了、看得远了、联得远了,可为啥打仗不灵?”营长宋恒哲一语道出大家的反思,“锤炼新型作战力量,取决于我们的思维和视野能否超越武器性能的边界。” 从零起步,从基础理论学起,一营官兵自己编教材、写教案,为了搞懂一个数据,有时在车上一干就是几个昼夜。 从火炮构造到指挥系统,从赋予射向到诸元计算,一营官兵一步一动地测、一分一毫地比,梳理总结出新型火炮射击诸元计算、观察所开设等6种新方法。 “过去练‘脖子以下’的硬功夫,如今要多练‘脖子以上’的硬功夫。”谈到转型之痛,二连连长贺亚鹏感慨颇多。 一场夜战,二连正以小群多路的方式向“敌”迂回包抄。导调情况突然传来:“前方300米出现小股‘敌人’,一班突击车被毁。” 贺亚鹏感到奇怪:搭载红外摄像载荷的无人侦察机早把那个区域“滤”了好几遍,“敌军”怎么冒出来的? “蓝方采取了红外遮蔽。”导演部的解释让贺亚鹏如梦初醒,立即下达指令,利用隔热模块对己方突击车发热部位加以遮盖。 第二道难题接踵而至——“连队电台受到强电磁干扰,通信中断。”夜幕下,旗语、光电等手段都用不上,咋办?贺亚鹏灵机一动,利用信息化终端的简易信号建立通联,继续指挥。 一夜鏖战,几次化险为夷,汗水浸透了衣背,贺亚鹏却越打越清醒:“旧的思维定式是个‘隐显靶’,在这个地方打倒了,不知道会在别的什么地方冒出来。不消灭它,就难打胜仗!” 新锐之力—— “提升新质战斗力,要在别人没有走过的路上,问问自己行不行” 军营里,战备拉动再寻常不过—— “3号地域遭‘敌’袭击,命令你部迅速出动!”警铃响起,一营官兵迅速奔赴各自战位,立即转入战斗状态。提前11分钟,物资器材装载完毕;提前17分钟,人员登车完毕…… 然而,这个“3号地域”的坐标数据传输到各单元之后,大家倒吸一口凉气:居然在1000多公里之外! 多少年、多少回,战备拉动就是全副武装出去“转个圈”,“陌生地域”总是似曾相识,“啥时候跑出过军用地图”? 千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随着陆军转型建设不断推进,越来越多的不寻常,变成了一营的寻常事。 新型陆军要走多远?一场装备检验性演练,从林海雪原到青藏高原,一营边打边走。看着里程表上的“1万公里+”,官兵对新质战斗力的“海拔”有了更深的认识。 新型陆军要走多快?战法研究中,一个战例触动了大家:科索沃战争中,俄罗斯军队7个半小时急行军500余公里,出其不意地抢占斯拉蒂纳机场,赢得了军事上的主动。 “习主席对陆军提出‘机动作战、立体攻防’的战略要求,蕴含着信息化战争的制胜机理。”该旅旅长高金虎想得更深,“提升新质战斗力,要在别人没有走过的路上,问问自己行不行。” 在长期参与一营转型建设的该旅副参谋长丛光辉眼中,“一营一直在走别人没有走过的路。” 工厂接装,他们驾驶近百辆新型突击车,放弃安全的铁路输送,昼夜连续行军千余公里赶回营区;牵引试验,他们大胆提出增加拖车挂钩,牵引两辆载重挂车,难度提高了一倍以上;山地机动,他们选择的路线,是传统步兵营运载车辆无法通过的坦克训练道…… 在一营,官兵对“行”和“不行”的认识,总是有自己的辩证法。 一场演习,导调员惊奇地发现,“敌军”火力覆盖后,一营进攻队伍里居然多了一个背电台的少校。 原来,电台兵“阵亡”,营长宋恒哲二话没说,把装备背到了自己身上,一边熟练操作电台接收指令,一边观察敌情组织指挥,一边又用信息化终端传输数据,一秒钟都没耽搁。 一次观摩,前来视察的首长发现,一名少校从编制结构、装备配系、技术性能到战术运用,解说头头是道。 “你是营长吧?”“报告首长,我是教导员于林新,营长在外地执行任务。”看到观摩人员有些惊讶,旅政委刘士秋接过话茬:“于教导员是全旅干部军事考核总评第二名。” 这里没有人轻易说自己行,他们说信息化战场上所有人都是新手;这里没有人轻易说自己不行,他们说每个人都必须是作战链条上的过硬一环。 新锐之气—— “打造新时代陆战先锋,干的是‘试飞员’的事,就要有舍我其谁的那股劲儿” 一营常有惊人之举。 盛夏,塞北,刚列装的新型单兵防空导弹进行首次实射。 预定课目射击顺利完成后,一营主动要求增加难度:靶机超低空飞行,每次再投掷多枚红外诱饵弹…… 厂家的工程师一听就乐了:“导弹定型试验时条件也没有这么苛刻,能打上吗?”有人善意提醒:“规定动作做完了见好就收吧!” “总要有人第一个打!”一营官兵坚持要打,最终准确命中,导弹的战斗力“阈值”被刷新。 两年后,还是在这片草原,当得知射击目标是航弹时,在场的上级首长、科研专家、工厂人员心里都不禁“咯噔”一下:“国内还没有这类导弹打航弹的记录,国外也仅有几次尝试。” “总要有人第一个打!”一营官兵还是那句话。射手张智豪占领发射阵地,跟踪、瞄准、击发,一气呵成。一枚导弹拖着尾焰直刺苍穹,空中开花,又一项纪录诞生。 “其实,第一个打,我们比谁都怕。新装备训练风险高,难免会遇到‘沟沟坎坎’。可训练场上前怕狼后怕虎,战斗力生成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营长宋恒哲诚恳地说,“打造新时代陆战先锋,干的是‘试飞员’的事,就要有舍我其谁的那股劲儿。” 海军某军港,一营首次进行航渡与登陆演练。第一天上船,80%的参训官兵吐空了胃。 “吐空了胃,但不能吓破了胆。”党员骨干带头,铆在潮湿闷热的船舱里研究车辆固定,边吐边干,一待就是三四个小时。 演练即将拉开帷幕,海面卷起大风。海军战友建议:演练改期。“战场不能约时间,再说演练就是要暴露问题,查找不足,我们不怕出丑。”在一营的一再要求下,演练如期举行。 三昼夜航渡,战斗在黎明打响,一台台战车如出水蛟龙,抢滩登陆。冲锋的路上依然有人呕吐,却无一人落下。海军艇长竖起大拇指:“这群步兵,有股子血性。” 空军某机场,一营首次进行空运装载试验。机舱门理论上虽能装下某新型突击车,两旁却仅有20多厘米的间距。突击车身宽体重,方向盘稍稍打个滑,就可能酿成事故。空军战友掂量许久,建议说:“保险起见,要不大家一起把突击车推上去?” 现场指挥的排长宋享居却谢绝了这番好意:“打仗时咋能推着车走?请相信我们。” 一声鸣笛示意后,突击车稳稳地驶入机舱预定位置,赢得了飞行员们的热烈掌声。 在一营的转型日志上,记载着许多这样的“首次”:首次进行陆海空联合作战先期实践,首次在复杂电磁环境下实现合成营指挥体系构建,首次对合成营全域机动作战进行探索,首次进行空地联合火力试训,首次构建合成营军地联合保障网络…… “这些首次,如今说起来很提气,当时可都是千难万难。”回望一路走来的历程,营长宋恒哲感慨万千,“大家都感叹一营的新,其实更新更快的是这个时代。今天的新型作战力量,明天也许就会落伍;今天的制胜机理,明天也许就会过时。作为陆军转型建设的探路者,我们只能加快步伐朝前走,那里还有更远的路、更高的山。” 改革没有旁观者 转型更需实干家 “凿井者,起于三寸之坎,以就万仞之深。”任何事业的开拓,任何胜利的取得,都需要有第一批闯关者、探路人。一营的转型建设是“以新型作战力量建设为突破口”的创新之举,属于全军首次、全新课题。没有一种果敢奋进、攻坚克难的精神,没有一股不等不靠、主动作为的劲头,便不会有今天一营的破茧成蝶、凤凰涅槃。 惟改革者进,惟创新者强,惟改革创新者胜。深化国防和军队改革是一场整体性、革命性变革,征程上的难关险隘,是犹豫者前进的障碍,却是奋斗者前进的阶梯。越是艰难的时候,越需要坚定意志、勇往直前,敢于啃硬骨头、敢于涉险滩,越需要有定力、有担当、有韧劲。再接再厉,乘势而上,呼唤只争朝夕的行动者、脚踏实地的实干家。只要我们努力适应新体制、履行新职能、担当新使命,就一定能在新的起点上开创强军兴军的新局面。(魏兵 钱晓虎 吴科儒 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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