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15年初至今,已有超过110万难民进入德国境内。难民中的老幼妇孺、非异性恋者等弱势群体尤其受到德国社会的关注。图为3月3日,德国柏林郊区的一处难民收容所,这里为难民提供了良好的居住条件,并为以家庭为单位的难民提供单独的浴室和卫生间。 彭大伟 摄 被德国媒体称为“默克尔最后一次机会”的欧盟与土耳其特别峰会,在马拉松式的加时谈判后,最终欧盟因土耳其大大提高要价而不得不延期作出决议。 而对于从去年九月以来一直试图主导全欧难民危机应对局势的德国总理而言,时间恐怕已经不站在她这一边。 在德国以一国之力,一年时间内挤进超过100万难民后,连一直慎重批评政府难民政策的德国媒体,近日也开始把炮口对准他们的女总理。 媒体“倒戈” 默克尔压力山大 针对默克尔坚守自己去年九月不设难民人数上线、拒绝关闭边境的立场,3月7日的峰会开幕时,《南德意志报》开门见山地嘲讽道,在这场危机中,默克尔终于放弃了她过去十年的“机会主义”。 德国最著名的时政杂志《明镜》周刊3月最新一期封面索性直接拿默克尔关于难民危机的名言开涮:“我们能搞定……”下方被加上了“……的是关闭边境开放的欧洲,并赌上我们的明天”。画面中,默克尔站在铁丝网高耸的城墙上向城门外的难民们挥手。 舆情风云变幻的背后,是日渐不堪重负的德国社会。 社会不堪重负 文化冲突隐忧多 由于大量不具备身份证件的难民涌入,边境管控和反恐压力大增。德国警察工会负责人J?rg Radek去年12月已向德媒抱怨,警队存在严重的人手短缺和超负荷执勤,预计全德警察加班时长已超过1000万个小时。 德国联邦政府层面今年预计将为难民安置支付61亿欧元,如果算上各州的开支,以及支付给土耳其用于解决难民问题的费用,德国全国的支出将远远大于这一数字。 文化上的冲突亦不时浮现。近期,德国一些地区围绕是否应继续在幼儿园和中小学供应猪肉展开了激烈的争论。支持停止供应猪肉的人的理由是由于越来越多的穆斯林儿童入学,以及猪肉对健康不利;反对者则强调,香肠在内的猪肉菜式是传统德国文化及生活方式的一部分,不应该被抛弃。 极右排外政党借机坐大 德国恐“变天” 从现实来看,德国既没有能力将中东北非难民全部“请进来”,更需要提防在国内政府换届之际可能的政治与社会动荡。 难民问题已成为政党逐鹿的一张“王牌”。在3月渐次展开的各州选举中,右翼排外政党“德国选择党”人气大旺,在黑森州一举成为第三大党。 “这次(欧盟与土耳其)峰会某种程度上是为德国总理开的。”德国之声一位高级编辑在社交网站写道,“默克尔必须在下周日(3月13日)三个联邦州选举前拿出点儿成果,因为她担心基民盟在选举中惨败。” 德国联邦议院2月通过的新难民法案尽管表示将加快难民遣返进程,但目前遣返工作仍启动迟缓,官方形容难民接待和权益保护工作时常挂在嘴边的“最佳实践”(Best Practice),到了遣返难民的时候仿佛销声匿迹。 据德国政府内部估算,到2020年将有360万难民进入德国,按德国8100万人口计算,新难民人数将史无前例地占到全国总人口的近百分之五,这在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都是绝无仅有的。 留给默克尔的时间已不多 同样焦头烂额的还有默克尔难民政策的执行人、内政部长托马斯·德迈齐埃,他日前密集出访了北非的突尼斯、阿尔及利亚、摩洛哥等国,恳求这些国家把各自的难民接回家。 不无反讽的是,德迈齐埃祖上是历史上著名的胡格诺派新教徒,由于在法国遭宗教迫害,十七世纪逃到今天的德国境内,后来成为一个显赫的家族。而现在,这位仍用着源自法语姓氏de Maizière的“难民后裔”,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把那些不符合德国条件的新难民送回老家。 亦有观察指出,在目前有近120万新难民在境内的情况下,德国政府宣布任何关于强制遣返或设置难民人数上限的决定都必须十分小心,以免造成民意进一步两极分化,甚至触发社会动荡。 今年1月,默克尔在梅泽堡一所大学发表演讲时,该校的一名教授站起来抗议默克尔领导的基民盟在拿德国“做实验”。 这一比喻是否恰当,德国公众见仁见智。只不过,对于这场实验的“总指挥”默克尔而言,倘若不能极力促成欧盟接受土耳其的高昂条件,根本性地扭转局面,其执政十年苦心孤诣所换取的德国选民的信任,或许难以支撑到她圆满完成这场“实验”。(完) |